I
亲爱的读者，作者建议您不要在星期三的时候拿起这篇小说，也不要在五月之前阅读。整篇小说最好于晚间躺在床上阅读。您会明白其中缘由的。而且我要说的是——小说里没有主角，唯一的主角——就是你们这些读者。 我知道当我写下这些的时候，我的左眼像我父亲的眼睛一样盯着纸面，而我的右眼——则像我的母亲。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不是一篇小说，而是一种类似于爱情魔药的东西，每一行文字都变成了魔药的使用指南。 您也知道，爱与爱之间的差异比爱与恨之间的差异还要巨大。或许每一份伟大的爱情都会开始于三个小小的谎言。这三个小谎言须得作为爱情魔药的汤底被倒进这小说里。 亲爱的读者们，不管你们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你们的名字是什么，第一个谎言是你们秘密的假名。所以从此时起，这篇小说的女性读者的名字就叫亚西纳【注1：即Asenath，来自《圣经·创世纪》。】，即约瑟之妻。而男性读者的秘密之名叫做阿里斯汀，是一名十二世纪的作家。 然而你们，亲爱的亚西纳和阿里斯汀，只有当你们经历了某种开端之后，才能享用爱情的魔药，也就是说，你们得成为这篇小说的主角才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除此之外，你得意识到，你正将自己推向危险的境地，因为从读者转变成小说主角的过程中，作者仅通过写几行字，就得到了伤害他或甚至是谋害他的机会。然而我们的目标不是死亡，而是爱情，话题不是关于毒药，而是关于爱情的魔药。因此，勇敢地迈出脚步吧，听好第一条指示。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简单——你得在不久的将来说三次谎言，而在不久的过去遇到过某些事情。乍看之下微小的事件如果缺失的话，爱情的魔药就无法被获得。 然后就听从指示吧，——开始是为亚西纳准备的，然后是阿里斯汀，因为他们各自的情形是不同的。亚西纳的指示
1. 亲爱的亚西纳！ 让您迷人的黑眼睛散播芳香的信念吧，或许您会用珍贵的阴影播种土地，或者正如一名作者所说，您以香水写作，但这一切都无法使你成为本书的女主角。只有当女读者在躺下阅读小说的不久之前丢了钥匙才行。什么钥匙都可以。化妆盒的钥匙，车钥匙，别人家公寓的钥匙——都无关紧要。如果这件事发生了，你就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只有你变成了这篇小说的女主角，而只有你拥有了“亚西纳”这一假名。除了你——别人都不是。其他的女读者可以丢下这本书了，因为对她们而言，这本书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2. 亲爱的亚西纳，接下来您要做的事情，是要去观看一个梦境。当查列格拉德的僧侣在治疗病态的梦和他们的同伴的时候，其他人都会在一个夜晚共同梦见同样的梦。现在类似的事情将会发生。一个女人的梦会被展示给你。就这样，女读者在丢了钥匙之后得到秘密的名字亚西纳，开始阅读这篇小说，将会看到如下的梦境。阴梦
我梦见，我在夜里走在一条荒凉的街上。夜很深，很黑，我满怀恐惧，突然我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沉重的脚步变得更快了。家还在很远的地方，我试着走快一些，出于恐惧我跑了起来。沉重的脚步再次加快，我背后的陌生人也在奔跑。他在跟踪我。在某个转弯的地方我瞥见了他。一个比我要高的男人，他默默地在黑暗中越跑越快。然后到了街的尽头，周围的房子都显现了出来，我们跑过庭院，爬上老旧的楼梯，来到美术馆里，然后又来到废弃公寓的前厅。然后突然地，就像经常在梦里发生的那样，我的腿开始不听使唤。我继续奔跑，却没有挪动位置，在我面前一幢房子的拱门张开在黑暗中。陌生人靠近我，他的影子几乎接触到我，但最后时分追捕突然就停了下来，他停在角落里，把脸转向墙壁，长久地撒起尿来…… 3. 清晨时分，当你醒来的时候，亲爱的亚西纳，您，当然了，立刻明白过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您没在梦中看到指定的事物，而是完全不同的事物，只有上帝知道。但不要灰心丧气。没有什么错的。您被要求看一个梦，并不是为了让您能看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做到），而是为了让您记住它。还有一个缘由，但这要占用您的时间。现在您要去找您的某个耳环。不管是什么耳环。您只需要一枚。把它放在您的手提包里。 4. 下一个周三，您要去您所在城市里的那个饭店的露台，是离大教堂最近的那一个（如果您在贝尔格莱德，那么地点就在“问号”饭店的露台上，位于彼得大帝街六号）。您要在正午时分坐在太阳下，点一杯茶。当您在喝茶的时候，把耳环放在桌上。之后，您无需再做其他事，您只需等待。等一位年轻人在您面前的桌上放一把钥匙胚。然而等待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好的经历也是如此……然而你要记住，在这个时候，这篇小说就不再是一篇传统的爱情小说了。因为只有上帝知道谁会在星期三的时候出现在饭店的露台上，去喝在人生中从未享用过的那杯茶……然而或许在这种情形下，没人会带着钥匙出现。或许事情会变成一群带着耳环的女孩在等待一位带着钥匙的年轻人。所以这篇小说将变成一间贩卖爱情魔药的商店，然而这饮品就像所有的魔药一样，是危险的。就在此时，我突然停下写作，因为我有一个清晰的问题问自己：“你为何要欺骗她？你为何要欺骗亚西纳？既然你清楚地明白星期三的时候在如上所述的饭店露台上将发生的事情是完全未知的，就算可以预知，那谁又能精确地知道呢？” 思索片刻，我回答自己：“因为每一份伟大的爱情都开始于三个小小的谎言。”
阿里斯汀的指示
1. 亲爱的阿里斯汀，或许您有一双手和一副声音，来使女人的耳朵颤抖，或许您的胡髭装点了您的笑容，而您的笑容又装点了您的胡髭，但这些都无法使您成为这篇小说的主角。男读者可以轻易猜到自己是否将成为真正的男主角。唯一的条件是，他得在床上躺着阅读这篇小说，他能够记得最近曾在草地上或在马路上捡到过一枚耳环。是一枚普通的女式耳环，不一定是昂贵的。这就意味着他是被选之人了。只有他有权利得到本书男主角的秘密姓名——阿里斯汀。其他的男读者可以丢下这本书了，因为对他们而言，这本书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2. 如果您已经读了亚西纳的指示的第二条，就记住它的内容。您也会出于同样的理由去观看一个梦境，但这个梦境来自一个男人，如果我能看见他的话，那么您也会看见的，阿里斯汀……阳梦
我梦见我在一张床上。头上是木制的天花板，一张方形桌与其相连，摆好了晚餐。看起来就像是它被钉在了外翻的地板上。桌上摆着颠倒的盛了食物的盘子、一把叉子、一柄勺子、一把刀、一个盛着面包的盘子和一杯拉基亚梅酒。盛鲶鱼的盘子，就像是为圣尼古拉节准备的那样——是在水上蒸的。天花板很低，桌子离我不远，我就可以一边躺在床上，一边喝拉基亚酒并吃饭，享受倒立的桌子带来的好处。一切都是如此易得，以至于我感受到世间未有过的快乐、平静与幸福。一切都不知怎的很“自然”，一切都与身体相呼应，与某种天界的身体相呼应，联系起尘世的躯体，穿越星空之脐……而在这世间，我走在森林里，每一片树叶都使我疼痛。实际上，男人是永恒的旅人。尤其是在梦里。男人就像蜗牛一样，将过往的不可见的透明痕迹遗留在身后，把如房屋一般的未来扛在肩上。他每晚都会爬进去，垂下头，度过一夜。他将往何处去？ 3. 或许，亲爱的阿里斯汀，您没能见到描述的梦境，也没在梦中吃圣尼古拉节的蒸鲶鱼。但不要灰心丧气。您已经看向了亚西纳的方向，也明白过来这个梦并不是为了让您能看到。因此，继续前进吧，也就是说，去工匠那里买一把钥匙胚吧。 4. 下一个周三，您要去您所在城市里的那个饭店的露台，是离大教堂最近的那一个（如果您在贝尔格莱德，那么地点就在“问号”饭店的露台上，位于彼得大帝街六号）。您要在正午时分到那里，去找一位喝茶的女性，她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枚耳环。去她身边，把钥匙放在桌上，并问她您能否坐在旁边。如果她拒绝了您，就向她介绍您自己，告诉她您的名字叫阿里斯汀。如果她的名字叫亚西纳，我们就能预料，在这种情况下，她会让您坐下，您会告诉她前一夜您梦到了什么。就是那个展示给您的梦，但实际上您并没能见到。告诉她，就好像您真的梦见了一样，即使这不是真的。如果她也告诉你了展示给她的梦，而你也从这篇小说里了解了那个梦，那么你的目标就达到了，所有的条件就满足了。也就是说，每一份伟大的爱情都开始于三个小小的谎言。你们两人都已履行了部分规则，说出了你们并没有梦见的梦，说了关于自己的错误信息，即，用假名介绍了自己。这就意味着你们正走在品尝爱情魔药及成为伟大爱情的小说主角的正确道路上。亲爱的阿里斯汀，如果亚西纳问您：“为何是这把钥匙，又为何是这枚耳环？”——您将会回答：“钥匙和耳环本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们总是不那么的细心，因此能够在草地上或是路上发现一枚丢失的耳环是值得注意的。女孩们总是不健忘，因此如果她丢失钥匙的话是值得注意的。这两者，在所有的可能性中，都能成为和谐的一对……”就在此时，我第二次停下写作，因为我有一个清晰的问题问自己：“你为何要欺骗他？你为何要欺骗阿里斯汀？既然你清楚地明白将发生的事情是完全未知的。毕竟，做出这种尝试的人，从他们的经验出发，都会确信以一把钥匙胚和一枚耳环建立的联系连上帝也无从得知。或许，比如说，结果变成亚西纳和阿里斯汀只是不喜欢彼此罢了。或者，更坏的情况是（我已经预想过了），亚西纳或阿里斯汀没有遇见任何想与其在饭店的露台上喝茶的人。是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或许会产生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情谊，一位老人和一位姑娘间互惠的来往，两位老妇人间的谈话，两位姑娘间的联系，总的来说，什么都会发生。所以，你为何要欺骗阿里斯汀？”——因为，每一份伟大的爱情，——我回答自己，都开始于三个小小的谎言。
II
距这篇小说在一本杂志上发表两年后的一天，我在家里接到一个电话，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说我们并不相识，他是我的读者，他想告诉我一些与《双人茶》相关的不寻常的事情。我们约好在“问号”饭店的露台上见面。那时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我进入21世纪，变得更加健忘——比如说打鸟，用石子打水漂，倒退着从门里出来，再比如一周里的日子用俄语或法语怎么说，然而它们的英文名称却显现出来，即便我之前从未学过。简而言之，我的灵魂堵在了鼻子里，我每天早晨都得打喷嚏。没错，我并没有忘记如何去笑。我在电话里笑了，他却没有，我们在“问号”里见面。他喝着咖啡，阅读《社会之声》报纸。他正值壮年，在这种年纪优点尚未转变为恶习。他全身黑装，剪裁良好，呈现出三副相互重叠的透明脸孔，每一副都是如此精致。他头上有三种头发——刚硬的，羽毛般的，而头顶上的头发有如短而尖利的草。他能使杯子里的水冻结……我疑惑不解，对自己说：“上帝能治愈，我们只能包扎……”他告诉了我如下的事情。男读者的故事
首先我要说，我并不是个书呆子。读您的小说纯属偶然，这就是故事的开始。有一天我在卡莱梅格丹散步，突然间我的视线就落在了草地中的一样闪亮的物体上。我弯下腰，发现了一枚女式耳环。它微微弯曲，就好像会带来什么事情一样，我考虑了一下，就把它放进口袋里。然后我就把它给忘了，因为口袋是最适合遗忘物品的地方。几天后我穿着同样的夹克，在口袋里摸到一枚耳环，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它为何在那里。然后我去了“千年巴扎”购物中心去找一位珠宝商，他是我的校友。 ——你从哪得到这个东西的？——他问我。 ——找到的。 他用放大镜检查了之后说道： ——是纯金的，十四克拉，镶三颗钻石。是三颗真钻石。 ——它值多少钱？ 我朋友说了个大概的数字，我感到头晕目眩。他继续用放大镜检查这枚耳环 ——耳环上还沾着血。是从某位女人耳朵上扯下来的时候弄上的。所以它略有弯曲……——把耳环还给我之后，朋友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知道这是谁的耳环了。 我惊呆了： ——你在开玩笑吧！ ——每个人都知道。它属于齐妮亚·卡罗佩尔。一个月之前所有的报纸都在报导她。她在卡莱梅格丹被抢劫并杀害了。你知道事情是怎样的。“美女，快把耳环摘下来，不然就把你的耳朵割掉！”而她并没有听从。如果你相信报纸所说，她的耳环被扯掉了，手上的戒指和脚上的脚环也被取下了，一切都进行得又快又草率。凶手很是着急。脚环被发现在案发现场。其他的都没有找到……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有几种可能性，一个比一个更糟。你可以报警，把耳环还给齐妮亚·卡罗佩尔的家人，或是卖给我，假如说我同意买下它，但在这三种情况下你都得向执法机构说明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我绝望地把耳环放回口袋，再次决定忘记它。过了一会。在我离开商店的时候，我的朋友在身后喊道： ——但还有一件好事。 ——什么？ ——你成为了一篇小说的男主角。 ——什么小说？ ——是一篇叫做《双人茶》的小说，男主角是找到一枚耳环的人。我最近在报纸上看过这篇小说。等下……就在这里。 他从一摞报纸中抽出一张，上面刊印有您的小说，他把报纸递给我。您的《双人茶》就到了我手里，我读了它。然后我就想我真的可以去“问号”饭店赴约，而且我甚至有一把钥匙胚。但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动，阻止我去完成我的计划。 在我读完《双人茶》的两周后，我意外地被派到国外工作，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我都不在贝尔格莱德，我在莫斯科工作，也不打算离开那里，但我忽然收到父亲的死讯，我就不得不回来为他举办葬礼，并继承了他的公寓。在父亲的葬礼之后，我处理完了其他事情，我来到父亲空荡荡的住所，那里堆满各种各样的垃圾，它们皆失去了自身原本的气味，获得了一个共同的灵魂。我凝视环绕我的物体，盯着属于父亲的暗淡的破洞镜中的自己，感受到，总有一天人都会或多或少变得聪明一些。因为每个人每天都无知不觉地处在生命之前和死亡之后的晦暗中。在这两种晦暗之间就存在着一滴难以觉察的智慧……我带着这些想法爬上床，却无法入睡。我整夜辗转反侧，大睁双眼。我起的很晚。我看向窗外，意识到已将近正午，庭院里春意盎然，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很久没穿的旧夹克。我在口袋里摸到一把钥匙，掏了出来，试着回想这是什么门的钥匙，却又震惊地发现这是一把钥匙胚。然后，我想起来这把钥匙是为“问号”饭店的约会准备的，我也来不及去检查它能否奏效了。正如您所猜测的那样，另一个口袋里是一枚镶有钻石的耳环。 突然间我觉得我需要一杯咖啡，就在此刻，我正好可以在“问号”饭店喝一杯，我直接就往彼得大街去了。天气温暖，露台上都是人，没有空位。我注意到一位女孩独自坐在桌边喝茶。她穿着这样一双鞋——一只是白跟黑鞋，一只是黑跟白鞋。她的杯子边是一枚耳环。纯金的，镶有三颗闪耀的石头。是三颗钻石。我惊呆了。和我口袋里那枚一模一样。我走过去，把钥匙放在桌上，说道： ——日安，我是阿里斯汀，我能坐下吗？ ——我信了，——女孩回答说，——如今已没有这种名字了。我觉得你在撒谎，但你能坐下，因为也没有别的空位了。来喝咖啡吧。 我坐下，点了杯咖啡，做了另一次尝试。我问她： ——您想让我告诉您我今天梦见了什么吗？ ——来吧，如果你想说的话。反正我们都是在虚度光阴，——她说道。 然后我就开始讲述被描述在“爱情魔药”里的梦境： ——我梦见我在一张床上。头上是木制的天花板，一张方形桌与其相连，摆好了晚餐。看起来就像是它被钉在了外翻的地板上…… ——你又在说谎。我能从你眼中看出，你整夜都没睡。如果你没睡的话，你又怎么会做梦呢？ 她说了这些话之后，我打算从桌子边起身，但她又问： ——你把耳环放哪了？ ——什么？——我糊涂了，我开始在衣袋里摸索，尽管我明白我是完全可以展示出一枚耳环的。最后，不知道说什么，我问道： ——什么耳环？ 毫无疑问，当我在结账的时候，我的脸上挂着一抹惨淡的微笑，但女孩不依不饶： ——你说“什么耳环”？这就是成为《双人茶》小说主角并来到这里的条件。恭喜你！这是你今天的第三个谎言。你说了谎，甚至没读完这篇小说！你甚至没找到耳环…… 我笑了，重新坐回桌边。从那时起我们每天都见面。早晨的时候，我上班去，她独自留在我的公寓里。很容易发现当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会翻动盒子。寻找钻石。前天我终于给她看了耳环。我说这是我为我妹妹买的，她总是在一只耳朵上戴耳环。我确信她和她可能的同谋者，即卡莱梅格丹的凶手，会因他们轻率的举动而暴露自己，他们害怕我找到的耳环会被转手送人。现在我可以出其不意，将他们交由法律制裁……这就是年轻人告诉我的故事。我们坐着，喝着咖啡，陷入沉默，然后他指向一位来到露台上的女孩。她嘴上画着黑色唇彩，一束头发上戴着饰有绿色玻璃球的发卡。一只鞋是黑底白跟，另一只是白底黑跟……然后是一阵独特的沉默。咸味的沉默，如果我要说的话。他站起身，他们接吻，每个人都看向他们，她握住他的手，尽管他正双手环抱她的肩膀。然后她转向我，自我介绍道： ——我是亚西纳。很明显您吃过的盐比我走的路都多。您是对的。这是您调制的饮品。每一份伟大的爱情都开始于三个小小的谎言…… 然后女孩在我面前放了一盒“La Rochelle de Luxe”男式威士忌糖果。 ——这是给您的，——她说道，——但我有两个问题，教授。既然这是您的爱情魔药，双人茶，它在您身上会奏效吗？第二个问题是，小小的谎言将来会变成巨大的真相吗？ ——当然了，——我回答道。 ——那您为何不尝尝看您热情招待给我们的爱情魔药呢？ 我笑了，他们向我道别，相拥离去，我没喝咖啡，而是点了一杯茴香薄荷茶。就好像我在等人来喝双人茶一样。我打开阿里斯汀丢在桌上的《社会之声》报，上面写，就在当天清早，我死了。
我亲爱的男读者和女读者，不管你们是谁，你们能猜到我在本书结尾要说的话，就是我对你们的爱的声明。我的第三个小小的谎言，将来会成真。 毕竟，每一份伟大的爱情都开始于三个小小的谎言……